龍欽巴尊者傳讀後感（二）
■文∕釋蓮按法師
（文接三九五期）
往昔雪域聖地，佛法的實證修持相當盛行，依此而證悟的自在瑜伽士，不可勝數，可惜的是，隨著時間推移，實踐佛法的精義，逐漸淹沒無聞，而龍欽巴志願佛法、愛敬諸佛、隨學勤修、精益求精，他效法古德，決心刻苦修持，重視先賢先聖傳記中，所載的解脫勝境，他立下誓願，要在烏金第二佛親自加持住修過的聖地，和殊勝的桑耶、欽普，靜修七年。
佛陀曾說：「於此座上，我身可碎，骨肉可拋，未證菩提，不離此座。」寂天說：「於深寂止，勝觀能有效制伏煩惱，修習寂止，首先應去除世間一切貪著，以為基石。」七年中，他遠離一切憤鬧嘈雜，斷絕一切令人墮落的行為，以堅定不移的信念，精進修持，那時，他就像一張拉滿了弦的弓，讓自己的身、語、意，日夜沉浸在修習佛法之中；除了日常念誦，每天凌晨，以獅子坐式修習徹切；黎明至日出，修前行和本尊法；午前以三種竅訣看光、修脫噶；午後從事種種法務，披閱經典；日落時，觀日；之後，迴向朵瑪、煨桑；晚上以仙人坐式行自我保護、修拙火瑜伽；半夜獅子坐入光明定；與此同時，又以密乘所共與不共之修法、生圓二次第、外內密修法及種種定門，一心專注修持，現前證得成就，因此，世稱其為「貢欽桑結尼巴」譯為(全知者第二佛)。
即身成就，不外「成就的上師、具備根器的弟子、殊勝直捷的密法和僻靜的地方如法修行」，【集經】云：「靜慮能讓人捨棄欲樂，現前成就神通和三摩地。」有一次在閣嗚宮修行時，龍欽巴飛到空行世界聽空行母說法，於種種美麗吉祥的花朵飄散的空中，見到許多的經典和密傳，離開時眾空行紛紛相送，並贈與《空行心髓》為禮；龍欽巴到了丹帕，聽受《秘密心要》，回來時路過〈熱摩寺〉，在寺中住了幾天，一天，他正在和喇嘛熱摩哇說話，一名臉色黝黑的女子手棒經書一函，向他走來，將經書交給他，只見扉頁上寫著一行字：「空行之心」，再看那女子時，已經消失不見了；在場的喇嘛熱摩哇感到非常驚奇，並對龍欽巴生起強烈的信心，獻上了很多珍貴的禮品，請求傳法，他即允所請，後來在青普，將寧提的教法傳與喇嘛熱摩哇。
二十八歲那年，他在日莫金傳講寧提，當時出現諸多特別稀有的瑞相，通身藍色的蓮師和紅色的益喜措嘉，手執寶瓶為他灌頂，並囑咐他弘傳《空行心髓》，和授其結集論典的權利；接下來三年他住在修行聖地南日托噶修行，這期間曾出現一些不祥的徵兆，預示他壽命不長，他即入甚深禪定，而得延壽。
三十一歲那年，龍欽巴到了尼普的須色，在眾多有緣弟子的祈請下，傳授大圓滿心要，傳講期間，最傑出的弟子，瑜伽士沃色郭恰，將自己自洛若辛苦求得的一部完整《空行心髓》，供養上師；龍欽巴披閱本論時，有一天做了一個夢，夢見賢巴索珠瑪授予伏藏經典一函，既得此夢兆，他便在青普的日莫金，於一樹林中，為八名信願行的具足瑜伽弟子，傳授大圓滿秘密心髓；傳法期間有多位空行母下降，其中有位金剛亥母，龍欽巴請示道：……其中《空行心髓》所開示的灌頂和教授，現在可以普傳嗎？答：當然可以，得法的是你，傳法與否，也決定在你；龍欽巴再問：「就我個人而言，適合弘傳那一部《心髓》？《毗瑪拉心髓》和《空行心髓》可以在世間弘傳多少年？」答：「這兩部《心髓》你都能弘傳，不過《毗瑪拉心髓》大約一百年左右，《空行心髓》能住世五百年。」語畢金剛亥母為在場的瑜伽士和瑜伽女加持，並為之授記。
龍欽巴則起身唱了一支聞所未聞的金剛道歌：「自自然然，本來清淨與空，此即善逝普賢佛父母，向此聖者頂禮、讚歎；遠離世間一切功利與造作，此即『法』的本來面目，在這裡『愚癡』即是『清淨』，大日如來住於其中，而非外在，向佛部諸善逝誠摰祈請！無生──超越思維，這樣的本質特性，只有在它出現時才能補捉，請賜加持！……」
又有位多傑玉尊瑪降臨，龍欽巴請示道：……心髓教法，現在傳講諸師，善巧方便，如理宣說，所在多有，如此一來，我之講說，何異於彼？」答：「目前資格具足，傳講此一法要之善知識，有噶瑪巴(此指第三世讓君多傑)、仁青林巴等，然其如此傳講，我卻不敢恭維，因為徒有傳授經典的形式，遠遠不夠，要有真正駕馭此法的人才行。」龍欽巴又道：「仁青林巴的伏藏法要是心髓法嗎？」答：「那倒是，不過不太純正。」
某日益喜措嘉降臨，此時龍欽巴講到認證本性之母，授予教導：「一切存在和現象均顯現為光明。」於是上師抬起頭來，凝視明淨的天空，繁星閃爍，光芒清淨，問說：「你們看到天上的星星了嗎？那是什麼？」上師道：「實在妙不可言！那就是你們的靈魂的上師。」上師接著說道：「我剛才說的話，有些在坐的人可能會感迷惑不解，有的人心裡甚至會想：『這是在做什麼呀？』其實你們會這樣，也不足為奇，眾生的感官知覺， 本來就會產生惑亂；現以耳根為例，試述此理。」言罷，上師拿起一根木棍，將一串鈴鐺拼在棍的一端，然後將棍向上一頓，鈴鐺隨即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於是問道：「你們聽到了什麼？」瑜伽弟子有的說聽到了鈴聲，有的說聽到了其它聲音，各不相同。上師聽了弟子所言，說道：「這就是了，先前你們聽到我說的話，心中會有種種疑問，就像聽到同樣的聲音，所聞卻不盡相同，世間的一切，變換不定，如幻如化，不可捉摸，所以無論你心中生起何念，皆是虛妄不實。」
益喜措嘉因如實解了「心」的實質故，於是說：「一心專注，恭敬、信仰；愉悅之魔，以『呸』調伏，傲慢之魔，以『呸』調伏，執著於『二』之魔，以『呸』調伏。」瑜伽女語畢，上師又說：「面對一切現象，應知離一切計度分別，此關鍵所在，當常作此解，勤加修習，這是證悟的寶鏡。」
翌日黎明，上師正在小睡，心境赫然生起一片明相，其上本來清淨的明覺，其中顯現出報身的堆聚，其下是六道眾生，一切音響於耳際了了分明，覺性朗朗，無尋無同，即所有尋思和推理的作用，完全止息，剎那之間，一切念頭都凝固了，腦海中空空蕩蕩，唯見一片紅色的光明──這是一種類似休克的狀態，境中一切法與本初覺性可融合，其上為本來明淨的法性，中間是報身，其下則為化身；隨後，益喜措嘉來了，上師與她談起先前這段經歷，說是原始清淨之覺心，融入內在明體的真實體驗；她答：「你所說的『休克』，與一般所說的休克完全不同，此乃心性與法性相融之境，『外在』，並非是法性之外，心中的境界，無非是化身所顯，森然羅列，了了分明而已。」上師問：「其境為天際一道絢麗的彩虹，鮮明美妙，前所未有，此流動的虹彩，宛若護法現身，一般無二，是這樣嗎？」答：「是的，正是如此。」之後她授以《空行心髓》經函、靜猛諸尊的唐卡、明鏡、寶瓶…等多樣寶物，再三囑咐：善加供奉，利益眾生，並予加持。
之後上師開啟經書封面，略為整理講授次第寫出大綱，連續三天三夜，益喜措嘉躬自親臨，將《空行心髓》之真實含義，自表示、句理、喻義，一一傳授、咐囑，完完整整交付予上師，傳法畢，即返回鄔金；接著連續三天的教授和灌頂，上師高坐於法座時，眾人見到蓮師現父母雙運相融入上師身中，上師於所緣和本體的種種闡釋，聽來也極其稀有，如是菩提甘露，完全是自上師智慧心海流露而出，眾人聞所未聞，經典中許多不解的文字，往往在專注聆聽上師講解的一剎那間，變得清清楚楚，天空中布滿了彩虹，法音響徹於周圍的山、林、曠野之間，天空中空行聖眾如雲而至，聚集聽講，五彩虹光鋪天蓋地，籠罩了整個壇場，第三天傍晚循例施以高層次的灌頂，灌頂之前，唸誦前行，進來了七位瑜伽男女弟子，這時，突然現出空行的兆示，上師鼻孔流出了鼻血，上師於是說：「這項灌頂只許三人參與，現在卻來了七人，其餘四人出去吧！」弟子隨即依命而行，那四人出去後，眾人看到一道五色虹光射入施行灌頂的房間，灌頂時，出現了許多空行的瑞兆和顯相，盡皆極其稀有，極其罕見。
上師面帶笑容勉勵大眾：「我傳法門，要捨棄一切，勇猛精進，刻苦修持。」說完，又傳授了修習光明大圓滿的深要口訣，傳畢，又囑咐道：「我傳口訣，遍尋南瞻部洲，亦絕難得見，依之修習，可以速速成就虹光身。」總之，龍欽巴無論在何處為弟子傳授灌頂、引導、口訣，總有空行降臨、天空現起彩虹，臥室大放異彩等種種瑞相，不可思議；一次灌頂和傳講結束之後，瑜伽士沃色郭恰請求上師將《空行心髓》的灌頂、引導、現證等內容，整理成文，上師應允所請；這一年秋季，上師在崗日托崗的小房子裡，足不出戶，日以繼夜祈請上師、空行加持寫作不輟，寫作期間也有眾多的瑞相，終於在秋季的第三個月初一，《空行心髓》全部脫稿，這是龍欽巴的一部重要著作，為此，山上舉行了規模盛大的會供，上師和弟子法喜充滿，合誦吉祥頌以資慶祝，當時天際升起了彩虹，絢麗無比，此外還有種種吉兆，不可思議。
｜ 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