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畫的本生故事──流水長者子馱水救魚
■文／蓮花谷
【金光明經】第四卷〈流水長者子品第十六〉，記載著流水長者子馱水救魚的故事，佛陀對菩提樹神善女天說：「流水長者子從前曾在天自在光國內，治療眾生的各種疾病，使病患者康復如常，快樂的活著。當時許多病患者因病業消除，身體健康的緣故，所以都能廣修福業布施。他們都非常尊重恭敬流水長者，深表感謝敬意，對流水長者說：『長者你實在是一位大醫王，善治眾生各種疾病，能夠增加眾生的福德，利益眾生無量壽命，就如同一位菩薩善於解除眾生的各種痛苦一樣。』」
佛陀對樹神善女天說：「當時，流水長者有一位妻子，名字是水空龍藏，他們生有二個兒子。一子名為水空，另一子名為水藏。水空、水藏長大之後，流水長者帶著兩個兒子，到各地城鎮村落去遊方行醫。有一次，他們來到一處十分空曠的大沼澤地時，看到許多虎、狼、狐、狗、鳥等獸類動物向著一個方向奔走而去。流水長者心中想：『這些動物是什麼緣故，為何都向著一個方向奔走去？我應當跟在牠們後面，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流水長者跟在這些飛禽走獸後面走了不久，看見有一個很大的水池，水池的水即將乾涸。水池中有許多魚，流水長者看到這些即將乾涸死的魚，心中生出悲憫之心，但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有一位樹神顯現出來，但只是顯現半身，對流水長者說：「善哉，善哉，大善人，這些魚很可憐，你可以賜予水，因你名字叫流水，一是能流水，二是能給水，你今天真的是名副其實，所以請你救救這些魚吧，別讓這些飛禽走獸去啄食了。」
流水長者問樹神：「這水池中有多少條魚？」樹神回答說：「魚的數量足足有十千多。」流水長者聽到池中有這麼多的魚，心中更加同情這些魚。看到這些魚被烈日曝曬，池水剩下一些，不久將會全部死亡。流水長者順著池邊走，四周環視，不知如何才能救下這些魚。水池中的魚，看到流水長者有慈悲之心，無不對長者抱一線希望，長者走到哪裡，就跟著到哪裡，眾魚們都瞻望長者，目未曾捨。
流水長者在水池四周行走，想要尋求水源，但是不見水之來源處。四面望著，看見有一大樹，立即與二個兒子折下大樹的樹枝樹葉，用樹的枝葉蓋住水池，防止曝曬，避免水池快速乾涸。流水長者同二子用樹枝葉蓋好水池後，繼續去尋求水池的水源處？他們從水池的四面八方去尋找，卻都沒有找到水源。後來又向更遠的地方去找，在離水池很遠的地方，看到一條名叫水生的大河。流水長者看到當時有一些人，為了捕魚，在上游懸險的地方，斷絕掉水源，讓水無法流到下游處。當時，流水長者看到水源斷絕之處，懸險難補，如果要修治，也要花九十天的時間，動用千百人的勞力，也不能完成。更何況我是隻身一人。
流水長者這樣一想，急速返回王城，來到王宮，向國王禮拜，合掌對國王說：「我為了給大王國土中的人民治療各種疾病，到各城村地去游方行醫，最後來到一處空礦的沼澤地，看到有一大水池，水池的水即將乾涸，內有十千條魚被烈日曝曬，危在旦夕，希望大王慈悲，能否借給我二十頭大象，讓大象馱水去救濟魚命，就如我給病人看病救命一樣。」國王聽後，馬上應允流水長者的要求，立即對大臣說：「立即給大醫王所需的大象。」大臣聽到國王的命令，對流水長者說：「善哉，你現在親自到象廄中，任意選擇二十頭大象，利益眾生，使那些魚得到安樂。」流水長者與兩個兒子在象廄中挑選了二十頭大象，又從城中酒店借了許多皮囊，連忙趕到水源斷絕之處，用皮囊盛著水，讓大象們負載著水囊，走到池邊，並放水進入水池中，就這樣大象往返了無數次，讓水流滿整個水池。
此時，流水長者四周繞著水池，只見池中的魚也跟隨長者的身影，沿著岸而游。流水長者看著池中之魚，心中想：「這些魚兒為什麼隨我而行呢？想必是魚因饑餓所逼惱，又向我索乞食物吧。我應當供應牠們食物，否則牠們還會餓死。」流水長者想到此處，對兩個兒子說：「你們挑選兩頭力量最大的象，趕快回家，向你們的祖父說，家中一切的食物，乃至父母、妻子、奴婢之份的食物，全部收集起來，用大象馱來這裡」。
兩個兒子聽到父親的指示，即刻乘騎兩頭力氣最大的象趕回家中，對祖父報告此事，並收集家中一切食物，讓大象載著，速速趕到魚池邊。流水長者子看到兩個兒子帶著食物，心生很高興，立即拿出食物，撒向水池中給魚。眾魚們得到食物，因而全部活命。流水長者看著被救活的魚，心中想著：「我今天施捨飲食，救活魚命，願我來世，當施法食，救濟無數眾生。」忽而心中又想起：「我過去曾在一處，看到一位比丘誦讀大乘經典，其經中說：『若有眾生，臨命終時，得聞寶勝如來名號，死後即生天上。』寶勝如來往昔行菩薩道曾誓願，若有眾生，於十方界臨命終時聞我名者。當令是輩即命終得生三十三天。我今天應當為這十千魚，講說大乘十二因緣妙法，並稱頌寶勝如來名號，祈願眾魚將來往生天上。於是流水長者子又為眾魚解說如是甚深妙法，所謂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憂悲苦惱」。
佛陀對樹神善女天說：「當時，流水長者為眾魚說法之後，便同兩個兒子回到家中。過了不久，家中來了賓客，大家相聚，歌舞歡樂，流水長者因飲酒而酒醉臥睡。就在此時，發生了地震，十千條魚同時命終，命終之後就往生到三十三天中，成為天子。這十千天子初入天宮，心中想：我等是因何種善業因緣，能夠生在三十三天中？眾天子互相回答：我等先前在人世間墜入畜類中，淪為魚身，又遭水池乾涸饑餓。是流水長者父子三人為我等運水施食，我等得以活命。後又為我等講說大乘十二因緣妙法，並稱頌寶勝如來名號。因為這個緣故，才使我等生在天界，成為天子。今天我們應當先到流水長者家中，報恩供養才對。
於是十千天子從空而降，流水長者子因酒醉正在樓房臥睡。十千天子把十千真珠、天妙瓔珞放置在流水長者頭邊；把十千真珠、瓔珞放置在流水長者足邊；又在流水長者子身體左右兩邊，各放置十千真珠、瓔珞。又用十分美妙鮮麗的雨曼陀羅華和摩訶曼陀華獻於流水長者膝前。十千天子演奏種種天樂，其聲美妙無比。此時，夜裡人世間一切正在沉睡的人全都醒過來，流水長者也從睡眠中醒過來。是時，十千天子升上天空，在天空飛騰遊行，在天自在光國上空，如雨般降下五彩繽紛的妙蓮華。十千天子離開天自在光王國，又飛行到空澤魚池之處，從空中降下如雨種種蓮華，隨後便從此處飛回忉利天宮，隨意自在地享受天界五欲之樂。
人世間度過這個夜晚，第二天天亮之時，天自在光王國的國王，詢問大臣：「昨夜是何緣故？為何在天空中示現如此神奇美妙的瑞相？示現如此清淨曼妙的大光明？」大臣說：「大王難道不知嗎？忉利天三十三天界有十千天子在流水長者家中，如雨般降下四十千真珠、瓔珞和無數曼陀羅華。」天自在光王國國王對大臣說：「你可前往流水長者家中，禮貌地請他來王宮一見。」大臣聽完國王的命令，立即來到流水長者家中，對長者說：「大王請大醫王往宮中相見。」流水長者即刻隨同大臣來到王宮。國王問流水長者：「是什麼緣故？在你家和國內示現如此神奇美妙的瑞相？」流水長者說：「我想一定是水池中十千魚，現已命終，得生天界的緣故。」國王說：「你現在可派遣人去實地看一看，此事是否是事實。」
流水長者回到家中，馬上派遣自己的兒子去看空澤水池中的魚是活還是死了。兩個兒子聽父親的指示，即刻動身前往空澤水池。來到水池邊一看，只見水池中積滿了大曼陀羅華，水中的魚全部已經命終。兩個兒子返回家中，對父親說：「那池中的魚已經全部命終了。」流水長者知道後，即刻前往王宮，向國王報告那十千魚已經全部命終。國王聽後，心中感到十分萬分驚喜。
此時，佛陀對說法道場的菩提樹神善女天說：「善女天，你想知道那時的流水長者是誰呢？就是現在的我。長者之子水空，就是現在我的兒子羅睺羅；次子水藏，就是我現在的侄子阿難。那時的十千魚，就是現在的十千天子。那時的樹神顯現半身者，就是現在的你。」
參考資料：
１、【大正藏】第十六冊【金光明經】第四卷第十六品，北涼三藏法師曇無讖譯本。
２、《敦煌壁畫本生故事》謝生保編著。
３、《中國石窟｜敦煌莫高窟》／敦煌文物研究所編。
４、《中國敦煌壁畫全集》／段文傑，樊錦詩主編。
５、《敦煌石窟藝術》／敦煌研究院，江蘇美術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