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莫高窟壁畫的故事－文殊問疾於維摩詰 （一）
文／世殷
釋迦佛時代，毗耶離城中住著一位長者，名叫維摩詰。他是菩薩的化身，經過數世修行，供養過無數佛，在心中深深地植下了善的種子。他精通佛理，辯才無礙，神通廣大，能深入淺出地演示和發揮大乘佛法教義。他經常出入酒館賭場、妓院青樓等地，廣度眾生，深得釋迦佛的讚賞。
這一天，毗耶離城有一位寶積的信眾，聽說釋迦佛陀在本城「庵羅樹園」講經說法，感到非常興奮！認為機會難得，帶領城中五百長者之子和居士，匯聚於庵羅樹園聽佛陀說法。但是，維摩詰居士卻沒有到會聽法，眾弟子都覺得有點奇怪。一打聽，他臥病在床，不能前來。維摩詰偏在今日患病，眾人大疑不解。佛陀知道眾弟子心中的疑惑，明白這是維摩詰有意顯示病相，以此為教化眾生的手段，決定派弟子前去慰問。
世尊見庵園會上的五百羅漢、八千菩薩都不敢去問候維摩詰長者，並且一致推說文殊師利可以承擔這使命。於是，世尊就對文殊說：「文殊，勞你暫時起身，幫我做件事。因維摩詰大士生病，要派個人去問候，可沒有人敢去。你過去早成正覺，果滿三祇，曾是七佛之師，四生的慈父，你妙語連珠，幫我化緣救助世人。
你來到世間，呈現菩薩相貌；身穿瓔珞，身光皎潔好似明月當空；頭戴金冠，清淨如同花倒映水中。你出生的時候，出現十種瑞相，表明你的尊貴身分。你在法會上無人能及，你的辯才五天稱頌。你眉毛似春天的柳葉，面容白淨如同秋天的月。
你有這般的德行，正可與維摩詰大士論答。請你即刻就去毗耶離問候維摩詰長者！」
文殊聽了世尊的吩咐，整飾有百寶的冠帽，香風吹過，玉佩相鳴，瑞色蒸騰，對世尊說：「世尊讓我去問候維摩詰長者，我不敢不去。我雖是菩薩，很多道理還沒有弄通；而維摩詰長者有四般辯才，言辭滔滔就是浩浩的江水也比不上，祂精通所有的秘藏，解說妙法能使一切邪法破碎，他日日夜夜救助眾生，雖名是凡人，可心智不凡。我去問候維摩詰長者，實在不能完成使命，希望世尊您遠施法力，遙加護佑，我方能去！」
眾人一聽文殊菩薩願意去，一個個都喜逐顏開，又想一睹維摩詰長者的風采，聽維摩詰長者論法，於是紛紛要求同文殊菩薩一起去問候維摩詰長者。
世尊微笑頷首同意了。於是，只見空中拋下百種香花，地上湧出七寶，帝釋梵王捧出了玉幢，龍王夜叉張起了寶幢，阿修羅彈起了琵琶，緊那羅王敲起了羯鼓，乾闥婆吹起了妙曲，迦樓羅王奏出了音，眾比丘燃起了海檀香，優婆夷焚起了龍腦，浩浩蕩蕩，文殊師利在眾人的環繞下列隊前去問候維摩詰長者。
再說維摩詰長者，今日是因病故意不去庵羅樹園聽法。此時，他已經知道文殊菩薩帶領諸眾前來探病，便運用神通之力，搬去室內除了床以外的所有傢俱和東西，連侍者也不讓留在室內。這時候，文殊菩薩諸眾魚貫而入，相繼進入維摩詰的居室中。只見室內空空蕩蕩，惟有一床。維摩詰面帶病容，躺在床上。
長者見眾人到齊，坐起身來，便先言道：「文殊菩薩來得好啊！以不來之相而來，以不見之相而見！」
文殊菩薩回答道：「是啊，長者如說是來，不如不來；如說是去，不如不去。為什麼這樣說呢？所謂『來』者，無所從來；所謂『去』者，亦無所處去。所謂可見者更是這樣，實無可見。」
文殊接著說：「這些暫且不論，先說說長者的病吧。世尊很關心長者的身體，命我等前來代祂看望及問候。不知長者病情如何？生病原因是什麼？疾病纏身有多長時間了？如何醫治才能痊癒呢？」
「我的病是由眾生之癡愛而引起的。」維摩詰長者回答說，「眾生因癡愛而成病，所以我就示現病相。如一切眾生除卻癡愛之病，那麼我的病自然就滅除了。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菩薩為眾生而入生死，有生死就會有疾病。如眾生脫離了生死苦海，遠離癡愛之病，那麼菩薩也就不會再得病。因菩薩視眾生為愛子，眾生得病，菩薩就會得病；眾生病癒，菩薩也會病癒。菩薩得病的原因，是由於其胸懷大慈大悲之心的緣故。」
文殊菩薩見維摩詰室中空空無家物，便問：「長者啊，室中為何空無家物呢？長者臥病在床，卻連個侍者也沒有？」
「諸佛國土不也是空嗎？」維摩詰反問道。
「諸佛國土何以為空呢？」文殊反問。
「諸法實相為空，故知諸佛國土亦空。」維摩詰答道。
「既知諸佛國土為空，何須以諸法實相，即觀之智去觀照，才知其空呢？」文殊又問。
「只有以真實之智慧去觀照世事萬物而不加分別，才能洞察世界諸法實相本來是空。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懂得諸佛國土本來就是空的道理。」維摩詰回答。
文殊又問：「空難道還可區分諸法實相之空及諸佛國土之空嗎？」
維摩詰回答：「只有將這種分別去掉，才能真正的空。」
正當二位大士熱烈討論有關空的道理時，同來的舍利弗在一旁暗想：「長者的房中怎麼連一個椅子也沒有呢？來了這麼多的菩薩和大阿羅漢佛弟子，要坐於何處呢？」
誰知，維摩詰已經知道了舍利弗此刻的想法，便問：「舍利弗，你是為聽法而來還是為座位而來的？」
舍利弗慌忙回答：「長者，當然是為聽法而來，絕不是為座位而來。」
維摩詰又問文殊：「菩薩，你見多識廣，曾遊歷過無量佛國，可知什麼佛土中有上妙功德成就的寶座？」
「長者啊，在此東方三十六恆河沙國土之處，有一個叫須彌相的世界。那個世界的佛叫做須彌燈王佛，佛身長八萬四千由旬，其師子座高八萬四千由旬，那裡有高大寬廣、裝飾嚴淨的最好寶座。」文殊回答。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