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蓮花張強
媽媽往生已經六個月了,七七祭祀也已結束許久。但曾經的過往,猶如一曲斷弦的高山流水,溫婉哀怨,雖曲終人散,卻永遠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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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年一月十四日下午四點,當飛機到達〈浦東國際機場〉的那一刻,就收到家中的電話,媽媽等不了我到家了,她已經於上午九點二十八分往生了……。 頓時整個世界彷彿消失了一般,頃刻間,我失去了一生最愛的人。
不知道在機場冰冷的地上呆坐了多久,幾十年來從未有的淚水毫無感覺地流淌著,身邊匆匆走過的人不時投來關切卻陌生的目光,只是這些與我毫不相干,因為在此娑婆世界,我再也找尋不到那雙熟悉而慈祥的眼睛,那雙眼睛永遠承載著對我的最深的期望與最真的關愛。那一刻我真切體會到生離死別、心碎徹骨之痛,那種痛只屬於我一個人,那種失落也只有我一個人去承擔。
離家十年,與媽媽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數,但每天都會和她通三、四次電話,她一如既往的呵護與關懷,每天都會準時到達,從工作到家庭,事無巨細。我已經習慣了那種溫暖,那種關愛,總覺得如此祥和的日子會持續到永遠,而沒有意識到,或者是不願去正視,媽媽在一天天老去,在一天天與我漸行漸遠。
媽媽每次重病我都不在身邊,即使住院也總是安慰我說小事一場,住院療養幾天就好,她那特有的樂觀而開朗的笑聲永遠感染著我和身邊每一個人,讓人無法相信她當時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媽媽自己是位腫瘤科大夫,懸壺濟世五十年,名揚一方,救人無數,卻一生淡泊名利,從不圖報。許多癌症患者,已經被醫學「判死刑」,早已經喪失對人生的信心,是媽媽以其妙手回春的精湛醫術和其獨特的人格魅力,讓一個又一個瀕死之人重回親人的懷抱。媽媽的追悼會來了近五百人弔唁,其中一大半是她親手拯救的癌症患者,他們依舊健康而快樂地活者,而她卻一個人默默地逝去。
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而不可思議。媽媽罹患腎功能衰竭近三年了,一直靠洗腎維持,生活品質自然明顯下降,但她從未向我提及任何身體的不適。媽媽是一個性格剛毅而果敢的人,希望人生能夠健康而莊嚴,也因此才會在古稀之年,以不凡的勇氣接受腎移植手術。
我曾無數次為其報名師尊主持的法會迴向,也曾寫信給〈真佛密苑〉問事,回答的是「聽醫生的」,還呈請師尊親自加持,並問事,回答亦是「聽醫生的」。為此,我為媽媽安排了中國最好的腎移植大夫,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匹配的腎源,一切看似都順利得出奇,卻在手術的深度麻醉下,媽媽再也沒有醒來,她走得如此的安詳,沒有留下一個字,也沒有帶走一粒塵。在她離開的那一刻,我仍然在萬米高空的越洋飛機上,十三個小時的飛行,我默默地恭誦了五百遍【高王經】,希望能有奇蹟出現,希望我推開家門的時候,見到的依舊是媽媽慈愛而熟悉的笑臉。
媽媽還是走了,但奇蹟依然出現了。當我在〈浦東機場〉漸漸恢復意識時,第一個電話打給仍留在美國的妻子,讓她立刻告知〈芝城雷藏寺〉的蓮龍上師,請上師幫忙超度誦經,並請上師代請師尊慈悲接引媽媽。而我則拖著沉重的步伐轉機回到老家福州,為媽媽料理後事。後事之繁雜不言而喻。
就在第二天,接到了蓮龍上師的電話,告知遠在台灣的師尊已明示,已經將媽媽接引到佛國淨土。蓮龍上師與蓮毅法師同時帶領芝城同門為我媽媽安排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超度誦經,並特叮囑多為媽媽唸佛號,可以提升母親的果位。蓮龍上師的電話猶如給在絕境中的我注入了新生的勇氣。
媽媽的遺體一直供奉在家中的靈堂,每日凌晨至黃昏,我一直守在她的身邊,默默唸誦佛號、『根本上師心咒』、【高王經】、『往生咒』,不曾間斷。我可以感應到媽媽就在身邊聽,她的遺體存放在零下二十度的冰櫃中,就在師尊接引的那天,雙眼竟然開始流淚,連續五天,見者無不嘖嘖稱奇,但更神奇的事情還繼續發生。
就在第六天,也就是媽媽出殯的當天,也許是之前蓮龍上師已告知師尊已經將媽媽接引入佛國淨土,所以我對媽媽的火化有一種隱隱的期待。火葬當日,連續七日陰雨綿綿的福州,突然霞光初現,晴空萬里,數百人的送葬隊伍一片驚呼,這更堅定了我心中的那種期待。經過近兩個小時的苦苦等候,媽媽的遺體火化結束,依舊冒著濃煙的火化爐被緩緩撤出,我特別叮囑大家都不要動,由我親手來收骨灰,在場的幾十位親友面面相覷,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緊張。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就在濃煙散去的那一霎那,一顆長達三點五公分、烏金鑽石般耀眼的金剛舍利立刻躍入眼簾,這顆閃著青黑色光芒的舍利,就在媽媽頭部正中的位置。那一刻,我的心情彷彿瞬間從地底躍上雲端,似乎所有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隨後,從媽媽全身各個部位,總共找到近五十顆大小不一的金剛舍利、舍利子和舍利花,有深青色、白色、青綠色、黃色的。顆顆如鑽石、如珊瑚、如元寶,璀璨光華,殊勝無比。在場所有人幾乎都目瞪口呆,連從事火葬行業四十年的老師傅也從未見過此物,因為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舍利只是傳說中高僧的聖物,今日親眼所見,實在無法置信。
我向大家解釋了舍利的來由,並告訴大家,這是媽媽去淨土的「標誌」,是她留給人間最好的紀念品!之所以會有舍利子,一方面是因為媽媽在世間救人無數,不沾名利,自身功德大;另一方面,是因為一位叫蓮生活佛的大活佛親自接引,所以,媽媽能以最殊勝的方式離世脫苦。而關於媽媽突然辭世的因緣,〈真佛密苑〉在後來的一封回信中寫到媽媽的「壽緣」,就是進行手術的時候離開沒有痛苦,否則以後會以非常痛苦的方式往生,並陳述師尊指示,媽媽已被接引至極樂淨土……。
媽媽皈依已五年,平日並不常修法,也很少唸佛,我送她的一串念珠,是當年蓮妙上師來芝城主壇法會時「轉珠明」所用,媽媽平日也只是偶爾把玩一翻。媽媽身在中國大陸,從未見過師尊,卻對師尊有信心,她生前曾說:「死後如果能安奉在雷藏寺就好了!有師尊的佛光加持,能經常聽到佛音,兒孫能時常參拜就很知足了!」 沒想到,她的願望不久就成真了。 在為媽媽作「六七」之日,蓮龍上師突然輕聲對我說:「我剛才看到阿彌陀佛的佛光,你媽媽也來了,從淨土來受供,她很開心。」
另一個很奇異的因緣是,就在媽媽往生前一個月,因為一個意外的邀請,我為師尊的《度過生死的大海》英文版撰寫了一篇序文,也因此讓我對生死多了一份更凝重的思考,而這份冥冥之中的因緣一直延續到媽媽往生。也許生、死是註定的,也許原本就無生、無死,有無之間或許就是我們世人苦苦求索的空性。只有那些能自由度過生死大海的人,才可以真正欣賞彼岸風景,而〈真佛密法〉即是度過生死大海的諾亞方舟。如今,媽媽已經圓滿度過生死的大海,而我也同樣經歷了一次生死之海的波濤,祈禱媽媽在遙遠的佛國,沒有煩惱,沒有憂傷,那裡鮮花盛開,那裡笑聲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