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蓮接(朱鍾勛 醫師)
根據董氏基金會的調查推估,全台有約有四分之一的大學生有憂鬱情緒,自認嚴重到必需求助的憂鬱情緒比率達廿五.七%,以全台一三二萬大專生推估,恐有卅三萬大學生感到憂鬱。調查並發現,被問及為什麼會得憂鬱症,近一成五認為是「有不乾淨的東西附身」,四分之一認為「受未知力量掌控」。
國人生活型態受信仰影響很深,民眾視「卡到陰」或「著魔」為憂鬱症成因,足以凸顯宗教在心裡支持上扮演重要角色。大學生憂鬱比例太高,且不少人把原因歸咎於怪力亂神的「卡到陰」。不少同學認為太扯了!
台東市張姓市民自稱長期受神鬼附身所擾,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於大報的頭版,廣告說明自己被鬼神附身,希望有法力高強的通靈人士可以幫他脫離困境。消息一發佈,立即接到多起電話,甚至還有神棍謊稱可以幫忙解決,要求先匯款到指定帳戶企圖詐財。
「只能聽得到『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被附身的張姓市民說,這個「鬼魂」跟在他身旁已有五年之久,平常上班或騎車,總會聽到有人在耳邊細語,好幾次都差一點發生車禍。他晚上睡覺時也經常被「鬼壓床」,雖然意識很清楚,但身體卻無法動彈,五年來他找遍南部地區大小廟宇求助,情況一直沒有改善。
精神科醫師表示,張先生的描述症狀屬於幻聽及妄想,平常又有酗酒習慣,患者胞弟有精神分裂症,因此張先生也可能有精神病的基因。很多人都以為受到重大刺激或挫折才會導致精神病發,但,有一部份精神疾病與體質有關,也就是遺傳,生活上的壓力挫折只是誘發因素。多數人無法接受自己罹患精神疾病,以為自己遭到附身,其實精神疾病早期發現早期治療,還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精神分裂症的兩大特徵就是「聽幻覺」和「視幻覺」;所謂的幻聽,其實都是自己與自己內心的對話,但是大部分患者並不曉得自己異常,總覺得是有人跟他說話,或有聲音在批評他,甚至命令他做一些事情,導致在生活上出現問題,嚴重者更有自殺或暴力傾向。在臨床經驗碰到這種情況,不管任何宗教,就會以為是鬼附身、衝到,而到處求神問卜,延誤就醫時間,最後,在求助於精神科醫師後,才把病情穩定下來。
小英在高三下學期準備聯考時,晚上常唸書到很晚,她覺得壓力很大,擔心會考不好。有一晚她迷迷糊糊快睡著時,夢見有一個鬼趁她打哈欠時,跳進她的嘴裡,她突然驚醒,並哭著跑去告訴母親說有鬼跳進她的肚子裡。第二天起,她就出現陣發性的怪異行為,當她晚上唸書時,會突然從口中發出低沉的聲音說:「小英,你唸書是沒有用的,我要讓你考不上。」然後她又恢復平常比較細柔的聲音,哭向母親說:「媽媽救我。」緊接著又變成低沉老婦人的聲音說:「哭也沒用,你媽媽救不了你。」因為低沉又帶威脅的各種聲音一再出現,她的家人也都相信她被鬼附身。在一連串的求神拜佛無效後,她家人又帶她去基督教會求助,由於情況仍沒改善,最後才送到醫院。
綜合她的發病經過,先是有妄想及幻覺,後來才出現類似被鬼附身的精神病症狀,醫生診斷她患了精神分裂症。經過抗精神病藥治療後,她的症狀改善,幻覺消失,也不再出現以低沉老婦人聲音講話的現象,但仍有模糊的被害妄想。
早期所報告典型的案例,多數在青春期發病,病到後來智力會顯著退化,目前醫學上稱之為精神分裂症。有些病人只發病一次就未再發作,其恢復情況不錯,但若與未生病前的正常情況比較,其智能仍會有些退步。約有一半病人,若能好好治療,尚能維持起碼的社會功能,但仍有些病人治療效果不理想,愈來愈退化。
這些案例在後面的階段會呈現類似台灣民間所流傳的鬼附現象,醫學上稱之為(鬼)附身症候群。本案例在呈現附身現象前,已經有一段時間的妄想及幻覺症狀,其表現只能說是妄想及幻覺之精神病症狀,借用附身的外衣呈現出來,所以診斷為精神分裂症,而不是附身症候群。病患及其家人都沒有認識疾病方面的真實情況,他們以為是鬼附而不是病,因此心靈及身體均受傷害。
精神官能症患者中的「解離型」疾患很容易被誤判為鬼附。解離型疾患發病時的特點是,對過去記憶、現在身份、知覺與運動功能整合作用部分或完全喪失。例如,有對即將論及婚嫁的情侶,女友湊巧撞見她的男朋友和另一位女孩狀極親熱,女友怒火中燒,急忙趕向前去想給男友顏色瞧瞧,當她正提起手來揮之將去時,發現她的手突然不動,醫生卻查不出什麼毛病來,這種情形即是叫「解離」。
「心因性遊走」則是患者忘了我是誰,而後到他處旅行,並可能以另一人格狀態而生活下來。
「恍惚或附身狀態」則指暫時喪失個人人格,且對外界之認知或感覺縮小,如乩童起乩,不怕刀劍割傷,不易對外界溝通,並伴隨有反覆性動作的特點。但,乩童起乩時刀劍不怕,是因感覺被解離、邪靈附身或騙人,尚難論斷。
「多重人格」是一個人同時發展出二個以上互相獨立之人格。
「心因性知覺喪失」則會呈現知覺喪失的部分與神經分佈不符的情形。
從治療上來談,解離型疾患在強烈催眠暗示下,會有戲劇性的改變。所以,不可因趕鬼的儀式使人情況即刻好轉,而證明這人必為鬼附,因為趕鬼的儀式亦具有強烈的催眠暗示作用。精神疾病與鬼附現象之間尚有許多待澄清的議題。但盼藉著對精神醫學多一點認識,使大家在趕鬼時小心區辨,免得因誤診而冒然趕鬼,反倒帶來個人在信心、人格與心理健康上無比的傷害。
憂鬱症、躁鬱症往往起因於兩種情況:
一、外在因素的影響打擊。
二、生理因素。例如缺乏Serotonin(血清促進素),還有其它荷爾蒙腺素。
因為精神問題會影響社會的安定。憂鬱症的患者有自殺的傾向,躁鬱症患者則可能傷害別人。所以家人應該本著愛心和良心,幫助有情緒問題的人得到正確的醫療。更重要的,千萬不要輕易以「鬼附」現象來看待。